溪谷边。
上午的录制很快如火如荼地展开。
按照精心设计的流程,五组家庭需要在古朴的寨子里完成寻找特定食材的任务,为午餐做准备。
镜头如同敏锐的眼睛,追随着父亲们或笨拙狼狈、或机智灵活的身影,以及孩子们或兴奋雀跃、或哭闹耍赖的身影,穿梭在古老的吊脚楼之间、光滑的青石板路上、以及葱郁湿滑的田埂边。
真实而充满烟火气的亲子互动,时不时引发工作人员们善意的笑声和低声的讨论。
张雨馨强迫自已全身心地投入到繁琐的协调工作中,处理着各种突发的小状况。
某个任务道具找不到了,某个小朋友不小心摔了一跤需要安抚,某个拍摄点光线需要调整......
她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已那颗依旧在羞耻和悸动中煎熬的心。
然而,她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、如同被磁石吸引般,飘向那个无论在监视器后凝神观看,还是在片场边缘静静观察的身影。
张杭很少直接干涉具体的拍摄过程,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观察。
他看林志如何耐心十足、循循善诱地安抚因为找不到指定胡萝卜而沮丧得快哭出来的可米。
看王滔和石墩这对活宝父子为了抓一只极其不配合的逃跑母鸡,在湿滑的田埂上摔成一团泥人,然后互相看着对方哈哈大笑。
看泰亮温柔地蹲下身,用袖子帮玩泥巴弄得小脸像花猫一样的森迪仔细擦掉脸上的泥点。
看王伦手忙脚乱、满头大汗地试图给娇气的安拉扎一个能让她勉强满意的、歪歪扭扭的小辫子。
看张龙带着小天爬树摘果子,父子俩配合默契......
他的神情大部分时间是沉静如水的,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。
但偶尔,当镜头精准地捕捉到某个父亲笨拙却充满笨拙爱意的瞬间,或是孩子脸上绽放出毫无杂质、纯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时,他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,会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近乎柔和的微光。
那光芒如同流星划过夜空,转瞬即逝,却像投入张雨馨混乱心湖的石子,激起一圈圈复杂难言的涟漪。
有对他敏锐洞察力的佩服,有对那瞬间流露的人情味的悸动,更有对自已昨夜愚蠢行为的加倍懊悔和羞耻。
临近中午,节目组在寨子后面一处风景绝佳、背靠奇伟瑰丽的红石林景观的溪谷边,安排了简单的午餐和休息调整时间。
清澈见底的山涧溪水潺潺流过色彩斑斓的红色巨石,发出悦耳的淙淙声。
形态各异的巨大红石在正午的阳光下呈现出瑰丽多变的色彩,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孩子们瞬间被这奇异的景色吸引,暂时忘记了任务的疲惫和饥饿,在浅浅的溪水边嬉笑玩水,捡拾着光滑的鹅卵石。
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终于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,三三两两地散坐在溪边巨大的红色岩石上或浓密的树荫下,吃着简单的盒饭,低声交谈着上午的趣事,气氛轻松。
张杭没有和大部队一起用餐。
他独自一人,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,来到一处相对僻静、被几块巨大红石环绕的小水潭边。
这里有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异常光滑平整的巨型红色岩石,如同一方天然的观景台和休憩地。
他随意地脱下鞋袜,整齐地放在一边,卷起质地精良的休闲裤裤腿,将一双脚浸入清澈冰凉的溪水中。
山间的微风带着湿润的水汽拂过他额前的碎发,带来丝丝凉意。
他微微仰起头,闭上双眼,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整个人似乎沉浸在这份难得的、远离喧嚣的片刻宁静之中,享受着山林间纯粹的声籁。
水流声、风声、鸟鸣声。
水流温柔地拂过他结实有力的脚踝和小腿,发出悦耳的低语。
这一刻,他周身那股掌控一切、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场似乎暂时收敛、消散,显露出一种近乎慵懒的放松和自然流露的男性魅力。
流畅的肩颈线条,微微起伏的胸膛,被清凉溪水浸湿的裤脚紧贴在结实匀称的小腿上......
构成了一幅充满原始野性与沉静力量交织的画面,在青山碧水红石间,散发着无声的吸引力。
张雨馨就是在这个时候,如同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水潭边。
她手里拿着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和一条洁白的干净毛巾。
这是她为自已找到的、一个看似光明正大靠近他的理由。
她站在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,浓密的树荫将她笼罩。
她看着水潭边那个闭目养神、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男人。
一种奇异的、混合着宁静致远与原始野性的气息,从他身上无声地散发出来,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力。
昨夜那灭顶的难堪和此刻这静谧美好得如同画卷的画面,在她心中激烈地冲突碰撞。
郑舒晴那句直接亲上去的魔咒,再次如同鬼魅般不合时宜地、顽强地在脑海深处响起,带着一种绝望而诱人的力量。
或许......现在?
只有他们两个人?
氛围......简直是天赐良机!
他看起来毫无防备,前所未有的放松......
这个念头如同被点燃的野火,瞬间燎原,烧毁了她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。
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着她,几乎让她无法思考。
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已身上。
依旧是那身浅杏色的亚麻裙,清新自然,与这山水倒也相得益彰。
但是......但是比起昨夜那身孤注一掷的黑色蕾丝,这身装扮显然缺乏那种孤注一掷的进攻性和视觉冲击力!
不行!
一个更强烈、更疯狂的声音在她心底呐喊。
昨夜那么努力都没用。
这身更不行!
但是......
机会!
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!
他马上就要回江州了!
回到那个有无数女人觊觎他的地方!
她猛地转身,像一只被惊扰后又下定决心冲锋的小鹿,飞快地、悄无声息地跑回不远处节目组临时搭建的、供大家更换涉水衣物的简易更衣帐篷。
几分钟后,当她再次出现在水潭边时,身上的装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、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。
一套极其惹火、色彩明艳到刺眼、与这清幽山水和节目现场氛围格格不入的亮黄色比基尼!
明艳的鹅黄色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耀眼夺目,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光。
系带式的上身设计,布料少得可怜,堪堪包裹住饱满挺翘的弧度,露出大片光滑细腻的背脊和紧致平坦、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。
下身是同样高腰系带式的三角款,将一双笔直修长、比例完美的腿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她甚至没有穿鞋,赤着白皙小巧的脚,直接踩在溪边湿润冰凉、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上,脚趾因为紧张和石子的硌脚感而微微蜷缩着,透着一股脆弱又倔强的性感。
她站在树荫边缘,深深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中。
然后,她努力挺直背脊,强迫自已迈开脚步,一步步,走向那块巨大的红石,走向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。
每走一步,都能感觉到冰凉的溪水溅到小腿上带来的刺激感,以及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的、排山倒海般的羞耻感和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鹅卵石的冰凉从脚底直窜头顶,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脸上火烧火燎的温度。
哗啦......哗啦......
她踩水的声音,打破了水潭边极致的宁静。
张杭缓缓地、睁开了眼睛。
他的目光,如同两道精准无比的探照灯光束,瞬间穿透空间,牢牢地锁定了那个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、在阳光下散发着惊人热度和视觉冲击力的身影。
毫无遮拦的正午阳光,炽烈地洒在她身上,将那身亮得刺眼的鹅黄色比基尼和她年轻、充满活力与诱惑的身体线条,照耀得纤毫毕现,无所遁形。
白皙的肌肤在强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莹润的光晕,湿漉漉、色彩斑斓的鹅卵石衬得她精致的赤足更加惹人怜爱。
她的脸颊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羞耻而布满醉人的红晕,如同熟透的蜜桃,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倔强和孤勇,直直地、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‘哈哈哈......’
‘卧槽!’
‘小秘书果然还有后招?’
‘不错不错,这身够性感。’
张杭的目光,平静无波,却又极具穿透力。
心里简直是乐翻了天!
从她因为紧张和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、被比基尼紧紧包裹的饱满胸口,滑过平坦紧致、马甲线若隐若现的小腹,再落到那双在阳光下白得晃眼、笔直得如同艺术品的修长美腿上,最后,重新回到她强作镇定却难掩慌乱和决绝的脸上。
那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,没有半点情动的波澜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如同万年古井寒潭般的平静,和一丝......早已了然于胸、带着淡淡厌倦的玩味。
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、略显拙劣的表演。
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,看着她一步步走近,走到巨大的红石边缘,站在他面前,与他近在咫尺。
清澈冰凉的溪水漫过她精致的脚踝,在她纤细的小腿上留下晶莹剔透的水珠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时间也似乎停滞了。
只有溪水不知疲倦地潺潺流动的声音,和她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、无法完全控制的呼吸声,在寂静的山谷间清晰地回荡。
张杭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。
那目光如同实质的X光,带着一种冰冷而强大的穿透性力量,让张雨馨感觉自已像是被剥光了所有的伪装和自尊,每一寸肌肤都在他毫无感情的注视下无所遁形,灼烧起来,羞耻感几乎让她窒息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已身体在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溪水的冰凉,而是因为这无声的、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巨大精神压力。
“皮肤不错。”
他开口了,声音低沉平稳,像在评价一件物品的成色:
“挺白的。”
他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扫过,语气平淡无波。
张雨馨的心猛地一沉,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紧,然后沉入无底寒潭。
这句在此情此景下说出的赞美,比任何恶毒的嘲讽都更让她感到刺耳和羞辱。
紧接着,张杭的下半句话如同淬了冰的利刃,带着凌厉的寒风,狠狠地扎进她滚烫而充满期待的胸腔里:
“不过,张秘书。”
他的目光陡然转冷,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悦和严厉的训诫,如同鞭子般抽打在她身上:
“现在是工作时间,你这身打扮......是来工作的,还是来度假游泳的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浓浓的失望:
“工作期间,你倒是挺清闲?看来是任务安排得太少了?”
轰隆!
最后一丝强撑的勇气和那点可怜的自尊,在这冰冷无情、如同宣判般的话语下,彻底崩塌、粉碎、灰飞烟灭。
张雨馨的脸色瞬间由通红转为死灰般的惨白,巨大的难堪和如同坠入万丈深渊般的绝望,瞬间将她彻底灭顶。
她猛地低下头,浓密的长发滑落,眼眶微红。
她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钟,几乎是踉跄着、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冰冷刺骨的溪水和硌脚生疼的鹅卵石,头也不回地、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片让她尊严彻底粉碎、羞耻感达到顶峰的水潭。
冰凉的溪水不断溅到她腿上,带来刺骨的寒意,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脸上那火烧火燎、几乎要将她焚毁的羞耻感。
身后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道冰冷、玩味、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目光,如同芒刺,深深扎在她的背上。
她一口气跑回更衣帐篷,反手猛地拉上拉链,背靠着粗糙冰冷的帆布墙壁,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,无力地滑坐到地上。
泪水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。
她死死地咬住自已的手臂,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已发出任何呜咽声,只有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,无声地宣泄着那灭顶的委屈、无边的羞耻和被彻底否定的绝望。
为什么?
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做,穿什么,是极致的性感还是清新的自然,是暗示还是明示,甚至是放下所有的尊严去孤注一掷......
换来的永远都是他这样冰冷的审视、无情的训斥和那该死的、洞悉一切的、带着嘲讽的玩味笑容?
难道在他眼里,自已真的就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?
一个可以随意戏弄、永远翻不出他掌心、供他消遣的玩物?
她的感情,她的心意,她的身体......在他眼中就如此一文不值吗?
巨大的委屈、无边的羞耻和一种被彻底否定、被践踏到尘埃里的绝望感,如同沉重冰冷的枷锁,将她牢牢锁住,拖入无边的黑暗,几乎窒息。
帐篷外,远处,节目录制的声音隐约传来,孩子们的欢笑,父亲们的呼喊,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声......一切都那么鲜活,那么充满希望和生命力。
而狭小昏暗的帐篷内,只有她压抑到极致的、绝望的呜咽和滚烫的泪水,无声地诉说着心碎。
但张雨馨不愧是心态强大。
哭了几下,就结束了。
她的眼神,充满了更加强烈的坚定和疯狂。
......
第一天的录制在夕阳的余晖中宣告结束。
尽管过程充满了各种手忙脚乱和啼笑皆非,但收获了大量真实而珍贵的素材,王导脸上的黑眼圈都仿佛淡了一些,兴奋地和剪辑师讨论着粗剪思路。
明星家庭们也累坏了,带着一身泥泞和满足的笑容回到各自的吊脚楼休息。
寨子里恢复了夜晚的宁静。
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多也累得早早歇下,只有零星几盏灯火在夜色中闪烁。
张杭婉拒了王导关于拍摄细节的深夜讨论,独自一人沿着寨子后面一条清幽的竹间小径散步。
这条小径通往寨子后山,两旁是茂密修长的翠竹,竹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,如同情人间的低语。
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,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。
空气中弥漫着竹叶的清香和泥土的湿润气息。
张雨馨的房间里,一片黑暗。
她蜷缩在木板床上,用薄被将自已紧紧包裹,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。
一次次的失败,一次次的羞辱,非但没有浇灭那簇名为不甘心的火焰,反而在绝望的灰烬中,滋生出一股更加疯狂、更加不顾一切的戾气。
凭什么?
凭什么她张雨馨就要被这样对待?
凭什么他就可以这样高高在上地践踏她的心意?
既然温柔、性感、暗示、明示都不行......那就来最直接的!
最粗暴的!
就算被推开,被嘲笑,被开除......她也要让他知道。
她张雨馨不是没有脾气!
不是可以随意戏弄的!
一股混杂着破罐破摔的愤怒、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最后一丝卑微期望的复杂情绪,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里翻涌沸腾。
她猛地掀开被子,坐起身。
黑暗中,她的眼睛亮得惊人,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。
她没有再换那些性感的衣服。
那些在他眼里都是笑话。
她只是穿回了白天那身浅杏色的亚麻裙,外面套上那件米白色开衫。
头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,脸上没有任何妆容,只有洗过脸后的干净清爽,以及哭过后留下的微肿痕迹。
她甚至穿了一双舒适的平底布鞋。
这一次,她不靠衣服,不靠打扮。
她靠的是......勇气。
她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间,像一抹游魂,融入了寨子的夜色中。
她知道张杭的习惯,知道他喜欢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散步。
她凭着直觉和白天观察的记忆,朝着那条通往竹林的清幽小径走去。
心跳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擂鼓,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已的神经上。
恐惧、羞耻、愤怒、期待......各种情绪交织撕扯着她。
终于,在竹林小径的深处,斑驳的月光下,她看到了那个挺拔而熟悉的身影。
他正背对着她,微微仰头看着被竹叶切割的细碎夜空,指间的香烟闪烁着一点微弱的红光。
张雨馨停住了脚步,躲在几丛茂密的竹影后,大口地喘着气,试图平复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。
机会!
就是现在!
只有他们两个人!
竹林,月光......氛围还不够好吗?
郑舒晴的声音在脑中尖啸:
就是现在!冲上去!给老娘亲他!
所有的理智、所有的顾虑、所有的羞耻心,在这一刻被彻底焚烧殆尽。
一股巨大的、无法抗拒的冲动支配了她的身体。
她像一支离弦的箭,猛地从竹影后冲出,用尽全身的力气,朝着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狂奔而去!
她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张杭似乎有所察觉,微微侧身。
就在他转身的刹那,张雨馨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!
她甚至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说话的时间!
在张杭略带错愕的目光注视下,张雨馨踮起脚尖,伸出双手猛地捧住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,然后,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绝!
狠狠地!
毫无章法地!
将自已的嘴唇印在了他那微凉的薄唇上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竹林间的风声停了,虫鸣也消失了。
世界只剩下唇瓣相贴的触感。
柔软,微凉,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。
张雨馨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她只是凭着本能,紧紧地贴着他的唇,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。
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,能感觉到他呼吸的微微一滞。
一秒,两秒......漫长如同一个世纪。
预期的暴怒推开没有立刻到来。
张杭的身体依旧僵硬着,但没有动。
心中却想着:
‘卧槽啊!’
‘小秘书,这是豁出去了?’
‘真不愧是勇敢的张雨馨,你真行!’
就在张雨馨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,因为这一丝默许而升起一丝渺茫的、不切实际的希望时。
张杭动了。
不是推开她,而是......反客为主。
他的一只大手猛地扣住了她纤细的后颈,力道不轻,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。
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,将她更加紧密地、毫无缝隙地按向自已坚实的胸膛!
然后,在张雨馨惊恐瞪大的眼眸中,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,张杭微微偏头,强势地撬开了她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唇瓣!
一个带着侵略性、技巧性、充满了成熟男人气息的、真正意义上的深吻,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!
这个吻霸道、强势、充满了掌控欲,与她刚才那笨拙生硬的触碰有着天壤之别!
张雨馨彻底懵了!
她的大脑彻底宕机!
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,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、猛烈到让她窒息的侵袭。
所有的愤怒、孤勇、计划......在这一刻被这个吻冲击得七零八落。
她感觉自已像一叶在惊涛骇浪中无助飘摇的小舟,随时会被彻底吞噬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秒,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。
就在张雨馨感觉自已快要窒息、双腿发软时,张杭终于放开了她。
他微微退开一点距离,但扣在她后颈和腰间的手并未松开。
月光下,他的眼神深邃如渊,带着一种奇异的光亮,紧紧地锁住她因为震惊和缺氧而失神的眼眸。
他抬起拇指,慢条斯理地、带着一丝玩味地,擦过自已那被吻得微微湿润的唇角,然后,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间响起,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:
“是个勇敢的女孩儿。”
张雨馨的心脏还在狂跳,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茫然地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混乱和无措。
张杭的拇指这次轻轻擦过她同样湿润红肿的唇瓣,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暧昧。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,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,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,慢悠悠地继续说道:
“但是,亲嘴......不是你这么亲的。”
“亲嘴不伸舌头,不是耍流氓吗?”
他的眼神在她瞬间爆红的脸上逡巡,欣赏着她那无地自容的羞愤表情,然后,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,带着强大的自信和掌控欲,抛出了最后的、如同恶魔诱惑般的邀请:
“我可以......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他微微俯身,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,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:
“来,和我练练?”
轰!
张雨馨感觉自已的脑袋里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!
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将她淹没!
她刚才那点自以为是的壮举,在他眼中,竟然只是一个......需要被教导的、笨拙的耍流氓行为?
而他......他竟然还要“教”她?!
她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,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她猛地抬手,想要推开他,却被他箍在腰间和后颈的手牢牢禁锢,动弹不得。
“你......你放开我!”
她终于找回了自已的声音,带着浓浓的羞愤。
张杭非但没有放开,反而收紧了手臂,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已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和剧烈的心跳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羞愤欲绝、却又因为刚才那个深吻而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的唇上,眼神暗了暗,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一股强烈的、属于男性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在他心底升腾。
眼前的女孩,像一只炸毛又无助的小猫,倔强又脆弱,愤怒又羞怯......
这种复杂而鲜活的样子,比任何刻意的性感都更能撩动他的心弦。
强大的意志力在体内拉扯,一个声音叫嚣着立刻占有她,另一个声音则提醒着游戏的乐趣在于过程。
最终,强大的自制力占据了上风。
他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场有趣的追逐游戏。
太快得到,反而失去了那份征服的快感和调教的乐趣。
他低低地笑了一声,那笑声带着一种愉悦和掌控一切的自信。
他缓缓地松开了钳制她的双手,甚至还绅士般地后退了一步,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。
“第一次看到秘书强吻老板的。”
他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她弄皱的衣领,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平静,但那平静下却带着一丝戏谑的寒意:
“勇气可嘉,但行为......不可取。”
他看着还处于巨大震惊和羞愤中、呆呆站在原地的张雨馨,慢条斯理地抛出了他的惩罚:
“扣你一个月工资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,瞬间将张雨馨从混乱的情绪中炸醒!
扣工资?
一个月?
张雨馨瞬间瞪大了眼睛,所有的羞愤、混乱都被一种更加强烈的、源自本能的恐慌和愤怒取代!
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财奴!
工资是她安身立命、维持她精致生活的根本!
扣一个月工资?
那简直是割她的肉!要她的命!
“不要!”
她几乎是尖叫出声,也顾不上什么羞耻和害怕了,猛地冲到张杭面前,仰着头,眼睛里瞬间蓄满了委屈:
“你怎么能这样!你......你欺负我!你可以欺负我,但......但不可以扣我工资!”
她的声音充满了控诉和委屈,像个被抢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。
看着她这副炸毛跳脚、因为扣工资而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,张杭眼底掠过一丝真实的笑意。
她那点小心思,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。
他微微勾起唇角,带着一种恶劣的欣赏,看着她焦急的模样。
“哦?欺负你?”
他故意拖长了语调,目光在她红肿的唇瓣上流连:
“刚才,可是你先动嘴的,我这叫......维护公司纪律。”
“我......我......”
张雨馨被他噎得说不出话,脸涨得通红,又气又急又委屈,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:
“那......那也不能扣工资!那么多!我......我还要交房租,还要......攒钱买房子呢。”
她语无伦次,越想越觉得悲惨。
张杭看着她梨花带雨、委屈巴巴的样子,心头那点恶劣的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他轻轻笑了一声,伸出手,带着一种逗弄的姿态,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滚烫的泪珠。
“好了。”
他的声音放柔了一些,但说出的话却依旧不容置疑:
“就这么说定了,扣一个月,当是给你这行为买个教训,下不为例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下不为例这几个字。
张雨馨猛地抿紧了嘴唇,把即将出口的抗议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她知道,在他面前,任何抗议都是徒劳的。
巨大的委屈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她低下头,月光下,那紧抿的唇瓣和微微颤抖的肩膀,充满了可怜兮兮的控诉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,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绝望和最后一丝不甘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怯生生地问:
“那......那我下次......下次怎么敢亲你?”
笔下文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