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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望村的轮廓在身后渐渐模糊,村口那棵百年老槐的枝桠张牙舞爪地伸向夜空,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。
“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?”
李威的声音从棺椁里钻出来时带着几分闷响,像是被潮湿的棉絮裹住了。他躺在漆黑的青铜棺里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内壁,棺板上雕刻的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透过棺椁的缝隙往外瞥,看见零正轻飘飘地悬在半空,月白色的劲装在风里鼓荡,衣摆处绣着的银色齿轮图案随着动作流转,像是有细碎的星光在上面滚动。
“哦,看监控呀。”零歪了歪头,发梢随着动作滑过耳际,露出小巧的耳垂上悬着的银坠,“了望村明着归奴隶主阵营管,暗地里早被我们启元控制着——这里的每块砖瓦,每寸土地,都装着我们的探测器呢。”
她说话时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,指尖却漫不经心地划过手腕上的金属手环,手环表面立刻浮现出淡蓝色的光屏,上面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,隐约能看见了望村的三维地图在飞速缩小。
“这么重要的秘密就这么说出来了?”烈风的惊呼声里带着铁锈般的粗粝。他落在零身侧,玄色长袍上绣着暗金色的纹路,走动时衣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,倒像是某种爬行动物在吐信。这人肩宽背厚,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像盘虬的老树根,握着剑柄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看向零的眼神里满是不赞同。
零却只是耸耸肩,目光转向棺椁的方向。
两人几乎同时转头,手不知觉地搭在了武器上——短刃出鞘的轻响与长剑摩擦剑鞘的钝音交织在一起,像两颗石子投入深潭,瞬间搅乱了周遭的空气。
“你们那……有没有五险一金,包吃包住?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淡了些,反倒添了点烟火气,“包吃包住吗?”
烈风的剑差点脱手。他瞪大了眼睛,玄色长袍的领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敞开,露出脖颈上道狰狞的旧疤——那是被奴隶主的锁链勒出的印记。“五险一金?”他重复了一遍,像是在咀嚼什么生涩的字眼,“你是说……待遇?”
“对。”棺椁里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李威似乎换了个姿势。
“还有,不能虐待宠物。饭得管够,不然哪有力气干活?”这话其实是大金牙说的。
它正卖力拽着棺椁的麻绳往前跑,油光锃亮的背心里渗着汗,金牙在月光下闪得晃眼。想通过这样的举动博得大家的同情。
“放心,饿不着你,咱们启元别的没有,窝头管够。”零笑着说道。
话音刚落,烈风他往前踏了半步,玄色长袍扫过地面的碎石,露出靴底锋利的纹路。“这得看首领愿不愿意收你。”他的目光像淬了冰,扫过棺椁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有些任务,对别人来说不过是热身,对你这种实力不明的……可能就是催命符。”
“嗯!多劳多得。”零忽然开口,声音清得像山涧的泉水。她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月白色劲装的袖口绣着的齿轮图案在动作中转动,“危险和待遇,向来是绑在一块儿的。”
李威在棺里没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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