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七这日,江府正堂座无虚席。
满座皆是江家族老。
只因昨日江晚卿提了一句,道是江梓出生数月,竟连族谱都未曾上得。
江怀仁闻之,当即大手一挥,定要将江梓之名添入族谱!
便有了今日这阵仗。
一位颇负威信的族老捻须开口,“当初你家二爷得了麟儿,我等亦是欢喜。你们这一支,总算后继有人,可承家业。岂料他执意不肯上谱,如今你又来请……你们兄弟二人,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?”
江怀仁笑容满面,拱手道,“想来是二弟庶务缠身,一时耽搁了。这孩子终究是我江家血脉,岂有不上族谱之理!”
末席之上,江怀凛端坐,面色涨红如血,喉头滚动,竟是一句反驳之语也挤不出来。
这几日,他辗转反侧,夜不能眠,脑子里都是岳氏和兄长通奸生子一事!
如今,他已是形同孤家寡人。
亲生女儿跟他反目成仇人一般,这日子过与不过,又有何意思!
“烦请诸位族老做个见证,便将这孩子之名,写入族谱吧。”江怀仁深深作揖,言辞恳切。
“罢了,”那位年长的族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,接过了笔,“我们也不是不讲情理,是我江家子孙皆要上这族谱的!那我就执笔了。”
江怀仁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脸上几乎要抑制不住笑意,双手恭敬地将饱蘸墨汁的狼毫奉上。
笔尖悬在泛黄的族谱页面上,
“且慢!”江怀凛死死盯着江怀仁那副满面红光的得意嘴脸,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,再也按捺不住!
一屋子人齐齐看向末首之人。
正堂屏风之后,江晚卿静静听着,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江怀凛死死瞪着江怀仁,那眼神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,“你想把这野种……把这野种写在我名下!你休想!”
所有族老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江怀凛,又惊疑不定地看向瞬间面色煞白的江怀仁。
“江怀凛!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疯了不成!”江怀仁反应过来,厉声呵斥。
“我疯了?”江怀凛发出一阵凄厉又癫狂的笑声。
他指向抱着江梓的乳母,“是你们逼疯了我!岳氏那个贱人!她生的孽种,根本不是我的骨肉!是你江怀仁的野种!你当我不知道吗!”
这下,整个正堂彻底炸开了锅!
“天爷啊!”
“这……这成何体统!”
“怀凛!慎言!慎言啊!”
“怀仁!这…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族老们惊得纷纷站起。
江家传承数代,虽非勋贵世家,却也讲究个体面,何曾出过这等兄弟阋墙的惊天丑闻!
江怀仁的脸色由白转青,再由青转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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