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海没有光。
对于人类而言，这是代表着未知、压抑与最终死亡的永恒黑暗。
但对于此刻的林凡来说。
这里，是他的国度！
是他挣脱了所有枷锁之后，所拥有的，第一片，真正属于自己的，无垠的疆土！
“唰——！”
那长达二十米的，覆盖着混沌龙鳞的狰狞龙躯，在水中划出一道金蓝交织的幽影，没有掀起丝毫多余的波澜，却撕裂了深海厚重如帷幔的死寂。
他从一片沉睡了亿万年的海底火山群上空掠过。
那双闪烁着矛盾光华的龙瞳，能清晰地“看”到，在那厚厚的地壳之下，奔腾翻涌的，是与他体内龙炎同源的，属于这颗星球的滚烫血脉。
他一个甩尾，身形下潜，冲入了幽暗的马里亚纳海沟。
那足以将钢铁战舰都瞬间压成薄饼的恐怖水压，作用在他那由冰炎法则淬炼过的龙躯上，却只像是情人的抚摸，带来阵阵酥麻的快感。
他甚至“看”到了那头曾经被人类标记为【目标编号：001】，代号【深海巨妖】的变异章鱼。
那头体型庞大，触手展开超过八十米的怪物，此刻，正蜷缩在海沟最深处的某个洞窟里，瑟瑟发抖。
它感受到了。
感受到了一股，源自生命位阶的，绝对的碾压！
那是，神明路过了它的门前！
林凡没有理会这只在如今的他看来，已经与普通海虾无异的“小东西”。
他的心神，完全沉浸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，名为“自由”的甘美的体验之中。
他可以去任何地方！
大西洋的海底山脉，印度洋的温暖洋流，北冰洋的万载玄冰......整个星球的海洋，都向他敞开了毫无保留的怀抱！
他可以做任何事情！
去追逐迁徙的鲸群，去与海底的巨兽嬉戏，甚至去浅海，看看那些在沙滩上沐浴着阳光的渺小而脆弱的人类。
他不再是那条，被困在方舟基地湖底，每日等待着血腥投喂的实验品。
他不再是那柄，被人类寄予厚望用以对抗怪物的“弑神兵器”。
他是林凡。
是龙！
这个念头，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令人沉醉。
然而。
就在他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晚的自由之时。
他那盘踞在脊骨之上，由绝对零度法则所化的，冰冷的幽蓝色星河，忽然微微一颤。
一股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混杂着硫磺、铁锈与……血的味道，顺着深海的洋流，钻入了他的感知。
这味道很淡。
淡到仿佛是穿越了数千公里的海域，才最终抵达这里。
但这味道，却让林凡，停下了游弋的身形。
他那双闪烁着星芒的龙瞳，微微眯起。
这味道他闻过！
就在不久之前，在那个被他彻底吞噬的，【冰海之王】的核心本源之中，就残留着，一模一样的微弱的气息！
这不是属于海洋的味道。
也不是，属于这颗星球上任何一种已知生物的味道！
林凡静静地悬浮在黑暗中。
他缓缓地调转了龙首的方向。
向着那股气息传来的遥远的方向。
......
“方舟”基地。
指挥舱。
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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