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正是正午时分。
烈阳高悬于天际,金辉洒满大地,如同置身于巨大的蒸桑拿房中,即便待在屋檐下,也是汗流浃背,滋滋冒汗。
按理来说,六月的天本应是雨季来临,空气清爽宜人。
但不知为何,好似织女石事件过后,这天气便一天天变得燥热难耐起来。
黄蒲刚从屋里出来。
就瞧见四个大汉,前后各两名,小心翼翼地抬着一辆轮椅迎面走来。
轮椅上,坐着一个纤瘦到皮包骨的青年,皮肤惨白如纸,嘴唇乌黑发紫,脸颊上的两个颌骨高高隆起,显得格外狰狞。
年轻人无力地蜷缩在轮椅上,脑袋随着四个男子的步伐摇摇晃晃,似乎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控制脑袋了,整个人病殃殃的,气若游丝,仿佛下一秒就要与世长辞一般。
隐约可见,年轻人手里还紧紧抓着四张鲜红的大钞,
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当年那个拉了自已一把,让自已侥幸活下来的发小宋仁义。
吭哧吭哧...
四人扛着宋仁义来到黄蒲跟前,为首的高个子男人掏出手机,视线在黄埔身上不断转换。
“大丰村小山坡,坐轮椅,嘴角总是带着一股不苟言笑,帅如男读者...”
接着又看了眼白真真,嘴里继续嘀咕:“女朋友貌如天仙,肌如白雪,美如女读者...”
他收起手机: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将轮椅轻轻放下,随后,高个子男人忽然大吼一声,“立正,稍息!”
四人立马站定,身形笔直得如同新兵蛋子,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认真。
高个子男人又道:“我们的阳光口号是什么?”
四人齐声高呼:“路见不平一声吼,该出手时就出手,嘿!”
看着如同活宝般的四个大汉,黄蒲嘴角没由来地抽了一下。
四人喊完口号之后,高个子男人弯下腰,从宋仁义手里抽出钞票,而后便笑呵呵地扬长而去。
至始至终,都没有和黄蒲打半个招呼,就好像真是路见不平做好事一样。
直到四人离开,这才将目光放在宋仁义身上。
“好家伙,你是会享受的...”
宋仁义浑身软趴趴的,听到黄蒲的话,他努力扬起脑袋,不料力气太小,脑袋直接垂了下来。
他努力斜着眼珠子瞅了眼黄蒲。
咧嘴一笑:“切,还说我呢,你不也是半个废人。”
说着,他忽然间剧烈咳嗽起来,带着血液的唾沫星子从嘴角溢出,触目的红。
“咳咳...我,我没有什么牵挂,死了就死了...咳咳,但死之前,我只想见你...见你一面...”
一边说,他一边伸出手,颤颤巍巍地从衣服口袋里摸索着什么。
其实宋仁义的身世比他还惨。
听说是半个月大的时候,从人贩子手里抢回来的,至今都没有找到父母,也不知道家乡在哪里。
从小到大,福利院就是他的家,黄蒲,也是他唯一的朋友。
甚至,大概也许,他已经把黄蒲当做了家人了吧。
“老...老黄...”
宋仁义用两根手指夹着一张银行卡从衣服口袋里抽出来,一个简单的动作,足足做了十多秒。
“没...没多少了...咳咳...”
“以前你不是总开玩笑说,说等我死了继承我财产吗?咳咳...现在,现在它是你的了...”
“密码...密码是...”
听到这话,黄蒲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。
他记得,当初二人不止一次喝着小酒畅聊过未来。
黄蒲说想要陪着白真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。
宋仁义说他没志气,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要有野心,要赚他几百上千万,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,成为别人羡慕的有钱人。
虽然梦想不同,但拼搏的方向是一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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