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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南越丛林的象阵伏击(1 / 2)

>**岭南的瘴疠如同无形的巨手,扼住了秦军北归的咽喉。**

>嬴政的指尖划过舆图上“象郡”的朱砂标记,滚烫的触感下是五十万大军深陷泥沼的灼痛。

>“屠睢的急报呢?”声音在章台殿的冰鉴寒气中凝结成霜。

>当染血的帛书展开在南海郡尉案头时,墨迹被雨水晕开成垂死的瘴云——

>“将军……象……披甲之山……”

>信使最后的嘶哑被象吼碾碎,帐外雨幕中传来青铜战车被连根拔起的木裂声。

>嬴政掌心的玉虎符骤然升温,玄色袖口下蜿蜒出猩红血线,如同帝国版图在蛮荒丛林崩裂的第一道伤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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咸阳宫章台殿。深秋的寒意已悄然侵入这帝国权力的核心,四角的青铜冰鉴无声吞吐着白雾,却驱不散殿内弥漫的沉重与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躁。巨大的窗牖悬着细密的竹帘,将外面灰蒙蒙的天光筛成无数破碎的光斑,摇曳着投在打磨得光可鉴人的玄色地砖上。空气凝滞,唯有冰鉴内冰块悄然融化的细微滴答声,以及嬴政指尖划过巨大舆图时,指甲与坚韧帛面摩擦发出的沙哑低吟。

那幅悬挂在殿壁上的帝国疆域图,以最精细的笔墨描绘着大秦的万里河山。关中的膏腴之地,中原的郡县星罗,北方的长城蜿蜒如龙……然而,嬴政的目光,却死死钉在帝国版图最南端那片被浓重朱砂渲染、标记着“象郡”、“桂林郡”、“南海郡”的广袤区域。那片区域,在舆图上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、如同浸透了鲜血的暗红色泽。无数条代表进军路线的黑色箭头,如同深入血肉的毒刺,深深插入那片朱砂的腹地,却大多在抵达某些用蝇头小篆标注的、诸如“苍梧”、“镡城”、“九嶷山”等地点后,便戛然而止,化为一个个象征受阻的断点。

嬴政的指尖,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力度,重重划过那片朱砂标记的“象郡”。舆图帛面冰凉的触感下,传递而来的,却是五十万大秦锐士深陷南越蛮荒泥沼的灼热刺痛!是粮道被瘴疠和土着袭扰、如同蛛丝般脆弱断绝的焦虑!是无数封来自前线的、字里行间浸透着鲜血、泥浆与绝望的军报!

他猛地收回手指,指腹传来一丝细微的刺痛。他缓缓转过身,冕旒垂落的玉珠在他眼前微微晃动,遮挡了部分视线,却更显其深不可测。冰冷的目光如同探针,瞬间刺穿了殿内沉滞的空气,钉在垂手肃立、额角渗出汗珠的丞相李斯身上。

“屠睢的急报呢?”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内响起,如同冰层相互挤压,每一个字都凝结着刺骨的寒意,“三日了!南海郡尉赵佗的军报也该到了!为何……杳无音讯?!”

李斯心头猛地一缩,连忙躬身更深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陛下息怒!岭南道阻,瘴疠横行,加之近日暴雨连绵,江河暴涨,驿道多处冲毁……军报传递,恐有延误……”

“延误?”嬴政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,形成一个冰冷而危险的弧度,“五十万大军,朕的五十万大军!深陷蛮荒!主将屠睢三日无讯!赵佗亦无只言片语!你告诉朕……是延误?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出鞘的利刃,带着斩金截铁的杀伐之气,震得殿内侍立的郎官宦者无不屏息垂首,“黑冰台!岭南的密报何在?!”

殿门无声开启,一名身着玄色劲装、面覆黑巾的黑冰台都尉如同鬼魅般闪入,单膝跪地,声音低沉而清晰:“禀陛下!岭南三郡,尤其是屠睢将军主力所在的镡城以西、九嶷山以南的‘鬼沼’一带,近日暴雨倾盆,瘴气弥漫,溪流暴涨成泽国,道路断绝。我方密探……亦失去联络已逾两日!最后传回之讯,言屠将军急于打通通往西瓯腹地之粮道,亲率五万精锐,冒雨强渡‘黑水涧’,深入……深入一片从未涉足之密林河谷……”

“黑水涧……从未涉足之密林河谷……”嬴政低声重复着,搭在舆图边缘的手猛地攥紧!指关节在玄色丝帛手套下爆出森冷的白色!一股不祥的预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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岭南。南海郡尉治所番禺(今广州)。

官署正堂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巨大的窗牖敞开着,外面是瓢泼般的暴雨,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瓦顶和庭院青石板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哗啦声。潮湿、闷热、带着浓重土腥气和植物腐烂味道的空气,混杂着香炉中勉强燃烧的驱瘴药草气息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。

南海郡尉赵佗,这位来自北地、因军功擢升、年富力强的将领,此刻却眉头紧锁,脸色阴沉得如同外面的天色。他身着半旧的玄色皮甲,未戴头盔,几缕被雨水打湿的黑发贴在额角,更添几分焦躁。他面前的长案上,摊开着一卷刚刚由浑身湿透、几乎虚脱的信使拼死送来的帛书。

帛书显然在暴雨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难,边缘破损不堪,墨迹被雨水和泥浆晕染得一片模糊,许多字句已难以辨认。然而,那开头几个用朱砂写就、力透帛背、却同样被雨水晕开成大片垂死瘴云般暗红色的字迹,却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灼烧着赵佗的眼睛:

“屠将军急报:黑水涧南,无名河谷……中伏!……”

赵佗的手指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艰难地辨认着

“……林深……如夜……雨暴……箭矢……湿……难发……”

“……蛮兵……非……非人……驱……驱……”

后面几个字被大团污迹彻底覆盖。

“……山……会动……披……披甲……”

信使是一个年轻的秦军锐士,此刻瘫坐在堂下冰冷的地砖上,浑身泥泞,嘴唇干裂发白,眼神涣散,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。他显然经历了地狱般的奔逃,体力与精神都已濒临崩溃。一名军医正试图给他灌入一些温热的米汤。

“说!”赵佗猛地一拍案几,声音因焦急而嘶哑,盖过了窗外的暴雨,“河谷之中,到底发生了什么?!屠将军如何?伏兵何在?!”

那年轻信使被这厉喝惊得浑身一颤,涣散的眼神中爆发出巨大的恐惧,如同梦魇重现!他猛地挣扎着抬起头,干裂的嘴唇哆嗦着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,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,发出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、嘶哑到极致的悲鸣:

“将……将军……象……是象!披……披甲之山!它们……它们会……会……”

话音未落!

“嗷吼——!!!”

一声沉闷到极致、却又穿透力极强的、如同远古洪荒巨兽发出的恐怖咆哮,竟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暴雨声,隐隐约约、却又无比清晰地,从郡尉府外的某个方向传来!那声音低沉、雄浑,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野性和力量!仿佛大地都在随之震颤!

紧接着!

“轰——咔嚓——!!!”

一声更加巨大、更加刺耳的、混合着木材断裂和金属扭曲的恐怖巨响,在暴雨的喧嚣中骤然炸开!那声音近在咫尺,仿佛就来自郡尉府围墙之外!

“报——!!!”一名浑身湿透、脸色惨白的郡兵连滚爬冲入正堂,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和颤抖,“郡……郡尉大人!不……不好了!府门外……刚……刚运抵的、准备发往前线的那批……那批青铜战车……被……被……”

“被什么?!”赵佗霍然起身,按剑厉喝!

“被……被一头……一头发狂的巨象……给……给撞翻了!象……象背上……好像……好像还有人!”郡兵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,“战车……全……全碎了!像……像柴火一样!”

仿佛为了印证这惊悚的汇报!

“嗷吼——!!!”

又一声更加狂暴、更加愤怒的象吼,如同惊雷般在暴雨中炸响!距离似乎更近了!伴随着这声怒吼的,是围墙外传来的、人群惊恐到极致的哭喊奔逃声,以及……更多木材被巨力摧折、青铜构件扭曲崩坏的刺耳声响!

赵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!他猛地冲到敞开的窗牖边,不顾暴雨扑面,死死望向府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!透过白茫茫的雨幕,隐约可见街市上一片混乱!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、如同移动小山般的巨大黑影,在雨幕中狂暴地冲撞着!黑影的轮廓上,似乎……覆盖着某种深色的、如同鳞甲般的厚重东西!它所过之处,临时搭建的货棚如同纸糊般垮塌,满载军械的牛车被轻易掀翻!那辆由坚固硬木打造、包裹着青铜甲片的战车,如同孩童的玩具,被那巨大的黑影用长鼻卷起、高高抛起,再狠狠砸落在地!瞬间四分五裂!破碎的木屑和青铜碎片在暴雨中四散飞溅!

“披甲……之山……”赵佗失神地喃喃自语,脑海中瞬间闪过信使那嘶哑绝望的呼喊和帛书上晕染的“披甲”二字!一股冰冷的寒气,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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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倒退回一日前。黑水涧以南,无名河谷。

这里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,也是蛮荒的具象化。参天的古木,树冠在高空疯狂交织,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绿色穹顶,将本就因暴雨而昏暗的天光遮蔽得如同深夜。粗壮如巨蟒的藤蔓,从高高的树冠垂落,缠绕着树干,又匍匐在泥泞的地面上,形成无数致命的绊索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:植物疯狂生长的青涩气息、厚重苔藓和腐烂落叶的霉味、以及无处不在、仿佛能渗入骨髓的、带着甜腥气的……瘴疠!暴雨如注,冰冷的雨水从树叶藤蔓的缝隙间疯狂倾泻而下,砸在泥浆里、头盔上、甲胄上,发出连绵不绝的、令人心烦意乱的噼啪声。地面早已不是泥土,而是深及脚踝、甚至小腿的冰冷泥沼,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“噗嗤”声,拔脚时带起的泥浆沉重得如同铅块。

大秦南征主将、都尉屠睢,此刻正深陷在这片绿色的地狱之中。他身披精良的玄色鱼鳞札甲,外罩防水油布斗篷,头盔下的脸因连日的焦虑和疲惫而显得狰狞。雨水顺着他花白的胡须不断滴落。他骑在一匹同样烦躁不安的河西骏马上,马蹄深陷泥沼,每一步都异常艰难。他麾下五万精锐,此刻如同一条在泥沼中艰难蠕动的巨大玄蛇,队伍被拉得极长,在密林和暴雨中艰难穿行。士兵们个个浑身泥泞,脸色青白,眼神中充满了疲惫、对未知环境的恐惧以及对这该死天气的诅咒。沉重的青铜戟戈成了负担,强弩的弓弦在潮湿中变得疲软无力,箭囊里的羽箭翎毛湿透,如同死鸟的翅膀。

“快!都给老子快!”屠睢挥舞着马鞭,声音嘶哑地咆哮着,鞭梢抽打在身旁一名动作稍慢的校尉甲胄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“过了这鬼林子!前面就是西瓯人的粮仓!打下它!美酒女人都有!敢掉队者,军法从事!”

然而,命令在泥泞、疲惫和弥漫的恐惧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,绝望的气氛在无声蔓延。

“将军!”一名负责前哨的军侯,连滚爬地从前方密林中冲出,脸上混杂着雨水和极度的惊恐,“前……前方河谷……地势……地势不对!两侧山林……太……太静了!恐……恐有……”

“恐有什么?!”屠睢厉声打断,眼中凶光毕露,“蛮子?哼!一群只会在林子里放冷箭的猴子!怕什么!传令前军!加速通过!后军跟上!弓弩手警戒两侧山林!”

命令被层层传递下去,带着屠睢特有的、不容置疑的暴戾。队伍如同被鞭子抽打的病牛,勉强加快了一点速度,一头扎进了前方更加狭窄、两侧山势陡然高耸的河谷地带。

河谷内,光线更加昏暗。两侧陡峭的山坡上,覆盖着浓密得化不开的、如同墨绿色绒毯般的原始丛林。雨点击打树叶的声音在这里被放大,汇成一片单调而压抑的轰鸣。脚下泥浆更深,水流湍急,冰冷刺骨。一股更浓烈的、带着甜腥的腐朽气息弥漫开来,令人头晕目眩。

就在整支队伍如同长蛇般,完全进入这狭长河谷的“口袋”腹地之时——

“呜——呜呜呜——!!!”

一阵低沉、悠长、如同巨兽胸腔共鸣的号角声,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暴雨的喧嚣,从两侧高耸的、墨绿色的密林深处传来!那号角声苍凉、古朴,带着一种蛮荒而神秘的力量,瞬间压过了雨声,清晰地送入每一个秦军士兵的耳中!

紧接着!

“咚!咚!咚!咚!”

沉重得如同巨人心跳般的鼓点,在两侧山林中同时擂响!鼓点密集、狂暴、充满了原始的杀伐之气!与那低沉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催命的节奏!

“敌袭——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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